【2:00/安柯/降新】理不尽/リフジン

【安柯】理不尽/リフジン


是文章解禁,时间比较赶只能先拿出来了……

零执后IF线


Et puis soudain

Dans tous LЕS mots, toutes LЕS chansons d'amour

Il n'y АVait plus que toi.

尔后突然间,

所有词汇里、所有恋曲中

都只剩下你。



<1>

“要早点好起来啊,安室先生。”江户川柯南这么说着,将在手工课上做的晴天娃娃装在精致的袋子里递给了站在柜台前的小梓小卝姐,然后走回了毛利侦探事务所。他本来是想要亲手卝交给安室透的,只不过安室先生又因为身卝体缘故和店长请了假。


柯南叹了口气,说实话,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第二天还回来上班才是真的不可思议。想想连他今天上学都觉得身心俱疲,更不要提既流汗又流卝血的那名公卝安了。关于这个晴天娃娃,他也不是异想天开想要送个礼物给在事务所楼下打工的服卝务生的,今天的手工课上老卝师再一次教他们制卝作了晴天娃娃,按柯南自己的印象,他做这种类似的东西已经不下三四次,大概也是因为这种手工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也不容易让一年级的小朋友们因为使用针线而伤到自己。手工课之后,班主卝任自然也布置了相应的作业来给心智早就不属于一年级范畴的柯南带来折磨。


记得把做好的晴天娃娃送给自己比较重要的朋友,然后记录下对方的反应。小林老卝师布置的作业当然没什么问题,对教育学了解不多的柯南甚至觉得这对培养少年儿童正确认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非常正面的作用,前提是这份作业不用他自己去完成。阿笠博士的房子里,工藤宅的客厅,甚至侦探事务所的窗户前,都挂着他在手工课上的各种作品,他几乎已经把那些歪歪扭扭的手工作品送遍了身边所有的人,连远在国外的他的父母都没能幸免,当然工藤有希子不惜在日本标准时间深夜的时候给柯南拨打跨洋的视卝频电卝话来嘲笑他的糟糕手艺从小时候起就不见长进来作为报复。


他曾经还想过要不要说自己把礼物送给了工藤新一哥卝哥,这样他还可以自己给自己编写配套的记录,不过这个念头在刚刚萌芽出来的一瞬间就被他扼卝杀——他不能因为环境稍有些安逸就开始放松警惕,更何况事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也因为这个,有时候他也总要想,是不是他自己正在被国小一年级的环境不断同化。


“你要是实在没有办法,就把它送给你一直在关注的那个服卝务生吧。”灰原瞥了瞥被柯南捏在手里的那个纸扎做的歪歪扭扭的娃娃,连眉眼处几笔寥寥的绘画都歪歪斜斜的,虽然不像元太一样连白纸的部分都变得有些皱皱巴巴,但也绝对比不上光彦那种正常男生的发挥,实在称不上是一件…完美的作品。


“我觉得我有权卝利怀疑你居心不良…”柯南眯着半月眼转头看向坐在隔壁有一搭没一搭摆卝弄着手里精美的晴天娃娃的灰原哀,总觉得她是在意有所指。


“你不是一直想要到人家家里去一探究竟吗,我可是看到了…这是个好机会吧。”灰原伸出手指了指柯南的眼镜,好像觉得有些兴趣地开口,“像是把窃卝听器…放进去之类的。”


“喂喂…你也不要总是想这些同样也很危险的事情。”柯南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着实觉得自己的脊背一凉,灰原哀其人总是会在一些奇怪的时候说一些让人觉得有些恼火但却又没法反驳的句子,就好像在面对组卝织时候,她时常出现的丧气一样,像是某种不甘,又像是某种妥协,“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那种程度吧。”


“如果你指的是能够登堂入室进入到你家里的那种关系好,那我还是看得出来你们的关系没有到那个程度。”灰原好像是因为柯南没有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一样叹了口气,“我说你不会真觉得没有什么关系吧,所谓的协力者?”


“你还在担心这件事情吗?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这时候柯南倒是明白了灰原的话里有话,常年生活在不安定氛围里的女性暂时性的对身边的未知充满了畏惧,尽管作为安室透的降谷零并不以取她性命为目的,她仍旧不希望这个人离他们的距离太近,所以还没有等柯南说完,她便出声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想说他不是坏人,也知道你在某种程度上信任他…但事实情况就是那样,你总要抓卝住某个机会吧。”灰原说,“这就是一个机会。”


上课的铃卝声响了,所以他们两个这一段不算太友好的对话便戛然而止。柯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仔细地思考了灰原的提议,且不管这个提议的后半部分是否合理,至少将这个看起来并不能带来晴天的晴天娃娃送给安室透是个解决作业的好办法。


在下课后,江户川柯南找正在煮晚餐的小兰姐姐讨来一个还算比较精美的纸袋,将娃娃塞卝进了袋子中。他和毛利兰打了个招呼,说要把这个当做礼物送给楼下的安室哥卝哥,想要感谢一下安室哥卝哥在小兰姐不在的时候提卝供的饮食上的照顾。这倒是不假,凭毛利小五郎的料理水平,他们两个男性没有在侦探事务所里饿死,真的是托了安室透和波洛咖啡厅的福。


柯南其实毫不意外安室透今天没来上班,甚至他觉得要是他在这里看到降谷零会更加担心。降谷零当时倒也不算是伤得很重,但是那些被割裂的伤口流卝出的鲜血也足够触目惊心,加上天鹅的事情过后,他要处理的细碎事情大概也很多,要是再顾及那么多的兼卝职的话,那个人就算是超人也会吃不消的。他托小梓小卝姐在安室透上班的时候再将礼物转送,并且希望安室透能够发表一些对于这份拙劣手工的评价。


“如果安室先生问起来的话…”柯南想着,他总得赋予这份礼物一个意义,否则以他们两个的关系就会显得比较可疑,“这个是我今天手工课的作品啦,有时候会感觉安室先生会更加喜欢晴天的样子,所以我觉得晴天娃娃是最适合他的礼物。这个也是为了感谢安室先生在饮食方面的照顾,如果没有安室哥卝哥的话,我们真的会很苦恼的。”


“和毛利先生生活在一起有的时候确实会面对这种问题呢…”小梓微笑着将包装好的纸袋塞卝进了员工休息室中,“明天下午安室先生就会来上班,你可以在放学的时候直接过来咨询他的意见喔!我会让安室先生给柯南准备一些甜点的饮料的。”


“账单就算在安室先生的工卝资里!没想到安室先生不止很招女高中生的喜欢,连柯南这样的孩子也会喜欢那样的人呢。”柯南在小梓小卝姐有些俏皮的话语中离开了咖啡厅,他盘算着时间,小兰姐姐应该已经差不多把晚餐准备好了,他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但榎本梓的话让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难道他算是比较难搞的那一类小孩吗?


“那就多谢小梓姐姐啦!”虽然头脑中闪过了一些带有吐槽含义的片段,柯南还是礼貌地向自己一人值班的女服卝务生道了谢。


隔天卝安室透在接过榎本梓递给自己的包装袋的时候稍有些惊讶,在小梓小卝姐报上了赠与这份礼物的人是江户川柯南的时候,他的惊讶则带上了一点点紧张,趁着小梓还在外面照顾生意时,他走进员工更卝衣室中悄悄拆开了那份礼物。有些美卝感缺失的晴天娃娃孤零零地躺在牛皮纸袋中,加上有些歪斜的面部表情,本来应该是笑容满面的娃娃变得有些委屈。


他看到这个礼物的时候愣了愣,然后抽卝出了被娃娃压在下面的小卡片。江户川柯南的笔迹稍有些连贯,但是并不潦草,那个男孩在卡片上写了些感谢的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安室透有些警觉地将晴天娃娃拿在手里,他把纸袋翻来覆去地抖了几下,确定没有其他可疑物品之后才端详起了那个面露委屈的晴天娃娃。


那个小孩的动手能力…还挺一般的,他本想给出一个更加高级一点而等到平淡是,但安室透看着做工实在算不上精致的娃娃,实在是觉得自己不能说些太亏心的话。他先是看了看被白布遮住的地方,随后用手挤卝压了两下娃娃圆卝鼓卝鼓的脑袋,确定了触感没什么问题之后,在尽量不扯坏娃娃本身的缝线的情况下,拆开了娃娃的头部,将里面的填充物尽数拿了出来。几番拨卝弄翻找之后,他确定了这个晴天娃娃就真的只是一个晴天娃娃,没有什么机卝关,也没有什么让他咋舌的窃卝听物品。


安室透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那个娃娃着实有些委屈的表情,脑子里却是这个男孩偶然露卝出的,将自己视为敌人的表情。和这个晴天娃娃有点相似,眼睛和嘴角带了颤卝抖,还带了点难以查明的委屈感。内心强大如降谷零也会觉得大概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再加上降谷零的内心也并不如同他想象的那样强大。


他将晴天娃娃挂在手指上,然后用手指轻轻晃动着那个娃娃。相比起乌云笼罩的阴雨天和让他旧伤泛着酸痛的雨雾,他真的更喜欢灿烂的晴天和温暖的太阳,就像是那个男孩曾经拨卝开了笼罩在东京市上空的冷雨的时候一样。


安室透将娃娃收起来放进自己的柜子里,要是自己那间有些空荡的公寓里挂上了这个东西,是不是就会显得稍微,不那么空旷一些。


“因为要给柯南君准备一件回礼,所以我需要请假半个小时,小梓小卝姐。”将礼物收好的安室透顺便在休息室里脱卝下了自己的围裙,他拿起车钥匙,对着在柜台内清洗盘子的榎本梓说。小梓小卝姐向来通情达理,她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请安室先生放心去吧,自己会照顾好这里的生意。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再一次推开了波洛咖啡厅的大门,这一次走进来的并不只有他一人,少年侦探团的其他成员也跟随在他身后,一起走进了咖啡厅里。现在的时间并非什么客流高峰期,小梓小卝姐在厨房卝中整理着晚餐时段要使用的食材,而安室透正在柜台旁边整理着杯子和餐具,看到江户川柯南走了进来,他便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笑眯眯地走出来迎接这些一年级的孩子。


“听说安室哥卝哥病了,所以我们今天一起来慰问喔!”步美蹦蹦跳跳走上前去,将手中密封好的塑料袋交给了站在她面前的安室透,那是一袋刚刚烤好的小饼干,看着安室透面带疑惑,她解释道,“这个是大家刚刚一起在博士家做的,虽然有一些失误,但是味道还是很好的!”


安室透接过饼干向孩子们道谢,站在最后的灰原哀在步美说到失误的时候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正在挠头的江户川柯南,其鄙夷昭然若揭。


“柯南为了给安室哥卝哥烤饼干超级拼命呢!”步美后退几步,将有些不好意思的江户川柯南推到安室透面前,他的手腕上有很大一块烫伤,那是因为他在使用烤箱时走神造成的,按理来说这全都得归结为他的不小心,步美的这种说辞让他看起来更加不好意思了。


“那为了奖励这样拼命的柯南,我也给柯南君准备了礼物喔。”安室透将手里的饼干放到了一边的柜台上,小梓小卝姐很贴心地把他一直放在柜台内部的包装盒拿了出来,这是安室透刚刚才包装好的礼品,“也是为了感谢昨天的晴天娃娃,我很喜欢。”


“要是能一直给安室先生带来晴天的话,那就真的太好了。”柯南回答,本就带有可爱面容的男童因他的笑容和话语在安室透的眼中变得更加的可爱起来,虽然安室透清楚地意识到男孩儿的可爱不过是小恶卝魔的伪装,但对于在生活中总是缺乏些阳光的降谷零来说,这样的笑容也难得一见。


男孩本来就是降谷零的晴天娃娃也说不定。


江户川柯南拆开了包装精美的礼物盒,一瞬间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比较好。礼物盒中的东西是他有十个脑子也想象不到的东西:那是最近在电视上广告力度非常大的少年儿童防走失手表,还有两个款式,蓝色带着皮卡丘的男款和粉色带着HelloKitty的女款,在江户川柯南眼前的这只赫然是印着大侦探皮卡丘图案的男款手表。


附带收发邮件、打电卝话、和GPS定位功能。


“想着柯南君比较喜欢福尔摩斯,又听到毛利小卝姐常常抱怨柯南君一个看不住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所以特地选了这款手表。”安室透取出了那只在江户川柯南眼中十分幼稚的手表,蹲下来低头将手表扣在了柯南没有带催眠针手表的那只手上,用着只有柯南能够听到的声音说,“如果能替换掉那只危险的手表的话就更好了呢,柯南君。”


“想都不要想,安室先生。”他咬牙切齿。


在少年侦探团艳羡以及灰原哀揶揄的目光中,江户川柯南只能把这份预料之外的礼物塞卝进自己的书包里。安室透适时端上了早早准备好的几样点心,这件让人觉得有些尴尬的礼物就这样被翻过篇去了。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几个小孩子才想起来已经到了回家的时间,在告别波洛咖啡厅的两个服卝务生之后,江户川柯南并没有直接上楼回到事务所里,而是和灰原哀一起走向了阿笠博士家的方向。


“你真的在晴天娃娃里放了窃卝听器吗?”同样对安室透赠送的礼物感到好奇的灰原哀问。


“我没有…我就算真的放进去了,以那个人的警觉程度也会立刻发现的。”柯南叹气,他指了指安室透送给他的手表,“这个也要拜托博士检卝查一下,会不会安装了像是上次在我手卝机里发现的那种软体。”


阿笠博士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把检测好的手表递回柯南手中,灰原像是在看戏一般冷眼旁观着柯南将整个手表的包装盒一股脑全都递给了阿笠博士,看着博士拆分了手表的各个零部件并检测了手表里面的各种程序。本来博士想要让灰原帮忙操刀的,但她拒绝了。


“手表是没什么问题啦…新一。”阿笠博士向他汇报着结论,“包括儿童手表内置的GPS我也检卝查过了,没有启动。”


柯南这才松了口气,再一次把印着大侦探皮卡丘图样的手表收了起来。


“上次的时候就想问你了。”灰原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她的表情似乎别有深意。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2>

在降谷零把卝玩着挂在马自达车窗前的晴天娃娃的时候,风见裕也坐在副驾驶上,一脸好奇地问出了这个问题。降谷零试想过很多需要讨论这个问题的场景,虽然做出过假设,但被有些八卦的同卝僚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似乎也被哽住了。


“那个孩子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孩子,这个我也能感受到。”风见裕也斟酌着开口,他在同降谷零对话的时候总是显得小心翼翼的,他一直把自己的搭档和上司奉为某种可怕的男人,即便那些陈年旧事真卝相大白也没有让他的印象有什么改变——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开始思考那个男孩究竟和降谷零有什么关系,“……把儿童算为协力者,这种事情即便是有违法操作余地的公卝安也不可以的吧。”


降谷零没有立刻回话,他只是看了看午间窗外的有些刺眼的艳阳。


“你也许没办法想象…风见。”降谷零轻微地叹了口气,即便是坐在副驾驶的风见也没有听到这一声弥散在光芒里的叹息,“有的时候,我当他是晴天娃娃。”


这话让风见裕也听得莫名其妙,他是真的无法卝理解降谷零口卝中时不时蹦出来的“意有所指”,他也就只当这孩子是不是有些时候总能给降谷先生带来些许新的想法。


事实是否如此仍旧要画个问号,但那个歪歪扭扭的晴天娃娃一直都在降谷零的挡风玻璃前晃荡,江户川柯南也把那块图案过于低龄的手表塞卝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虽然天鹅的事情告一段落,但生活仍在继续,降谷零的四份工作也没有因此而停歇。组卝织的的事情处处紧逼,降谷零不断收到催促他调卝查那个高中生侦探的短信,就算他真的不想再把什么人牵扯进这件事情里,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有什么其他差池——他必须得给出什么实质性的答卝案。


住在波洛咖啡厅楼上的小卝姐并没有选择轻易相信安室透的说辞,反而愈发怀疑。且目前为止降谷零也有了些自己的想法,只是那个想法过于危险,让他实在没有办法去确认。在咖啡厅里煮咖啡和烤蛋糕的日子时常给他一种难以言明的落差感,以至于让他在查看手卝机短信的时候也有了恍然梦醒的感觉。


这样的事情太危险,可他又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个暂住在楼上的侦探事务所里的孩子。上次的礼物就好像开了什么先例似的,他们在之后又交换了几次礼物——只不过没有那么“意有所指”,只是普通的礼尚往来罢了。


江户川柯南好像是找到了一个新的办法能解决自己作业一样,在晴天娃娃之后,安室透有幸收到了江户川柯南亲手制卝作的一系列手工产品,像是橡皮泥捏出来的猫咪,用石膏糊出来的笔筒等等,其丰富程度甚至让安室透开始感叹现在的小学教育竟然已经复杂到了这样的地步。


针对这些礼物,安室透也悉数返还自己的谢礼,只不过没有了送可通话用的手表一般的豪气,多数都是一些普通的零食或是书籍。讨好一个孩子不算难事,即便他们两个人隔着一层骗子与信任的高墙,时间久了,安室透甚至已经会不自觉地关注起新上市的推理小说中有没有江户川柯南更喜欢的作者。


习惯会慢慢改变一个人,这件事情一点都不假,生活中已然到处都是这个男孩身影的安室透甚至帮助江户川柯南完成了一项和料理相关的作业。一年级的小孩子并不会被要求做些挑战自己自身能力的料理,甚至小林老卝师还在叮嘱他们尽量不要使用太过锋利的刀具。那份作业并没有规定要让学卝生们做什么特定的料理,有些怕麻烦的江户川柯南便决定询问安室透,有没有哪一款蛋糕可以完全不用考虑制卝作人的料理水平。


安室透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一瞬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能表达自己有些想吐槽的想法。他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了很久最没有技术含量的甜品到底是什么,没过一会儿他有些艰难地开口:“要不做个松饼试一试?”


江户川柯南点头答应,安室透便偷偷把波洛咖啡厅下午的限定甜点改成了水果松饼。松饼的制卝作方法实在称不上有难度三个字,将鸡蛋面粉和牛奶混合后的面浆直接倒进锅中煎到两面微焦就可以完成,对此还抱有一点信心的安室透让江户川先在碗里打上两个鸡蛋,他去仓库去取点面粉回来。


而后他发现自己可能有些高估了江户川的料理技巧——他本以为这个男孩只是稍微低于平均水平,但实际上,那个男孩的料理水平应该用负值来形容才比较好。他在江户川柯南非常歉意的目光里,抱着那只放有已经散开的蛋液的搅拌碗,用筷子挑出被江户川不小心随鸡蛋一起打进碗里的鸡蛋壳。


他的本职工作虽然不是服卝务生,但他仍旧觉得自己有责任拯救店长即将被爆破卝处理的厨房。于是他打发江户川去把用来搭配松饼的草莓和蓝莓洗好备用,至于调制面糊和用锅来煎的工序,他还是亲自完成会好一些。


清洗水果当然不会让江户川柯南炸掉厨房,他把洗净的莓果放在一旁,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安室透的操作,并且还暗自把这些步骤统统记下来,以便于在写日记的时候好完整地复述进去。有时候江户川柯南难以想象那双用来握住方向盘或是扣动扳机的双手竟然能做出这么细致的工作,安室透把面粉和牛奶放进搅拌碗后先拿手动的搅拌器把那些材料大致混合好,然后才启动了快速的电动搅拌器。


为了方便江户川柯南完成作业,他还好心地解释了先手动搅拌是为了防止面粉结块,这样做出来的松饼口感会更加松卝软一些。


香甜的面糊被倒进了平底锅中,安室透对于火候的掌控已经了然于心,在大火将松饼定型之后,他把煤气炉的火候转小,慢慢烘烤,直到松饼的内芯全都熟透为止。不大的厨房里飘满了牛奶与黄油的醇香,安室透把刚刚出锅的松饼摆好盘,然后让江户川柯南用刚刚清洗好的水果随意装点。


“所以松饼就是这样制卝作出来的吗?”江户川柯南说,单从步骤来看,制卝作这种甜点确实非常便利,“还真是…出乎意料地简单。”


“虽然看起来简单。”安室透从善如流地切下松饼的一角,用叉子插好递给柯南,“但是如果让柯南君来做…可能并不会那么顺利的完成喔。”


江户川柯南有些郁结,他可是连切黄瓜都会出差错的存在。


某种意义上的岁月静好并不能掩盖他们一直在刀尖上行走的真卝实,就像降谷零一定得作出一个决断,就像工藤新一总要选择去信任谁,以及如何去信任。降谷零所掌握的信息日渐完善,而这些信息越完善,他就越怀疑。


所以到最后,降谷零还是下定了决心要跟这些真真假假的推测做个了断。亚马逊上某个出版社在近期刚好出版了福尔摩斯探案集的最新珍藏版,说是新添加了手稿之类的内容,安室透在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便想好了自己的计划,他在网上订购了一整套书籍。等到这套丛书寄到降谷零手中时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他即可启动了自己的计划,从这套丛书中抽卝出了《四签卝名》,在第二天一早当做礼物交给了江户川柯南——虽然毛利家的女孩儿并没有给出更多的情报,但他至少知道了那个人最喜欢的小说都有些什么。


“听说这是你最喜欢的小说。”安室透这么说着,将包装好的书本递给了面色如常的江户川柯南,“恰巧出了新的珍藏版,我觉得也许你会有收集这个想法。”


虽然江户川柯南内心有些讶异,但还是微笑着接过了那本书——而后还给了安室透一个可爱的笑容,让安室透觉得心里发毛。知道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的江户川柯南当然不觉得这件事情是某种示好,这更像是一种警告,告诉他那个公卝安已经站在了离真卝相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倒是先做好了这件事情不可能一直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的心理准备,当服部平次因为麻卝醉针失效得知了他的真卝实身份开始,他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侥幸心理。包括前些日子,冲矢昴听到了他在用变声器跟小兰打电卝话的那件事情再一次提醒了他,这好像是个信号,维持谎卝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一个谎卝言需要一个又一个接连不停的谎卝言去充实,去完美。


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做出完美的剧本。


当然,江户川柯南并没有和盘托出的想法,他只需要在事情发展的风口浪尖推上一把。


第二天下午,男童按时到波洛咖啡厅报道,手里夹卝着那本让他手不释卷的四签卝名。


“我想跟安室先生交流一些和推理有关的问题。”可爱的声线让榎本梓的心都要化了,没有哪个女生会拒绝可爱的生物,不管是宠物猫,宠物狗,还是恶意卖萌的小男孩,于是榎本梓大包大揽抢过了安室透正在忙着的清扫工作,把还穿着围裙的男人赶到了柯南的对面,并且说特地给安室透准四十五分钟的假,让柯南交流所有他想要交流的事情。


江户川柯南讪讪地道谢,他有点没法适应这么热烈的情绪,在小梓小卝姐给他们两个端上了两杯果汁之后,他一脸真诚的道谢,并告诉小梓姐姐并不用那么热情,自己很快就会解决完问题。小梓小卝姐做了一个把自己的嘴当拉链拉上的动作,笑眯眯地回到柜台边,她眨着眼睛说:“我知道这是柯南君和安室先生的秘密喔,我不会去偷听的。”


这回柯南倒是明白了,今天榎本梓根本就没到咖啡厅来上班,他低声问坐在他面前的安室透:“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柯南君真是来讨论推理问题的话,不论谁在周围也没关系吧。”安室透反过来将问题推回给他,“还是说柯南君愿意解释一下她为什么会对你的事情如此上心?”


“所以关于那件事,安室先生现在的答卝案是‘是’还是‘否’呢?”被反将一军的江户川柯南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主动权,既然有一颗定时炸卝弹被埋在自己的周围,他得速战速决。


“我不太相信童话故事,所以我目前的答卝案还是‘否’。”安室透眯了眯眼睛回答道,“我比较相信会在我眼前发生的事情。”


“其实我今天来确实是想讨论推理问题的,安室先生。”江户川柯南话锋一转,甚至连安室透都有些措手不及,“昨天在和光彦他们打游戏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问题,想和安室先生分享一下。”


安室透点点头,示意江户川继续说下去。


“安室先生听说过三门问题吗?”江户川柯南吐出了一个令安室透感到全然陌生的词汇。


“确实是很冷门的问题呢…连安室先生都不清楚。”柯南继续解释道,“其实我也是昨天在游戏里才知道这个概念的,所谓的三门问题其实是一个概率学上的概念,也被称之为蒙提霍尔悖论。”


“他假设了一场比赛,参赛者会看见三扇关闭了的门,其中一扇的后面有一辆汽车,选中后面有车的那扇门就可赢得该汽车,另外两扇门后面则各藏有一只山羊。当参赛者选定了一扇门,但未去开启它的时候,节目主持人会开启剩下两扇门的其中一扇,露卝出其中一只山羊。主持人其后会问参赛者要不要换另一扇仍然关上的门。”江户川柯南的表情里似乎带着些许的好奇和挑衅,他在期待着降谷零给出答卝案,“然后他提出的问题是——换另一扇门会否增加参赛者赢得汽车的机率?”


“按照直觉来推断,能够赢得几率的几率应该不会变化,一直都会是三分之一。”安室透沉思几秒回答道,“但是你问我这个问题,就意味着答卝案并不是那么简单吧。”


“确实呢,按照概率学来计算的话,如果选择换门的话,能够得到汽车的概率变为了三分之二。”


“那些数学家们说这是很简单的问题,只是因为直觉,人们经常会做出错误的选择。我想告诉安室先生的是,安室先生直觉里不可能成真的现实,也许就发生在你的眼前。”江户川柯南颇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再者说,换一个门,猜到真卝相的几率就会更大喔。”


“…我知道了。”安室透回答道,他的声音低沉了很多,全然不像是“安室透”给人带来的鲜活感,要是让那些被吸引的女子JK看到这样的表情,大概她们印象里“阳光服卝务生”的阴险也会离开破灭吧,虽然默默腹诽这种神奇的反差反,但柯南至少知道了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已经领会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还有喔,我这次来是想告诉安室哥卝哥…我们周末的时候要去奥多摩湖附近露营!”他起身打算告别接受了太多信息量的公卝安,朝他摆了摆手。安室透盘算了下自己的日程安排,觉得参加这样的活动好像也不错,便答应了下来,他甚至还许诺要给他们准备一些甜点当做零食。


他和榎本梓一起目送那男孩从波洛咖啡厅的玻璃门处离去,因咖啡厅里不再有别人而没有继续伪装自己的声音,女人有些沙哑却性卝感的声音从安室透的背后响起:“你和那个孩子关系已经变得那么好了吗?波本。”


安室透的目光瞬间失去了活力,他脑海中还有那个男孩在起身的时候偷偷在他耳畔小声说出的秘密。


“她和我的母亲曾经一起学习过呢,安室先生。”


带着榎本梓面具的贝尔摩德见安室透没有理会她的玩笑话,她收起了刚才略带调侃的语气,只剩下嘲讽而严肃的嗓音。她的手卝枪已经贴在了安室透的后背上,算是威胁,但安室透知道她不会真的在这里开卝枪的。


“波本,”他听到手卝枪上膛的声音。


“你已经开始信任他了吗?”


<3>

灰原哀目光怪异的看着江户川柯南,出声质问。


其他几个小孩子对波洛咖啡厅的安室哥卝哥要和他们一起去露营这件事表现出来的感情无一例外都是欢喜雀跃,他们在阿笠博士的客厅里兴卝奋地和博士讨论着他们应该准备什么样的食物,而属于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的角落里却被一种极其严肃的氛围所笼罩着。


灰原哀对安室透其人没什么好的印象,尽管不久之前江户川曾经和她讲述了关于宫野爱莲娜的一些推测,但她还是生理性的防备。现在的工藤新一并不经常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灰原哀,这其中也有他的考量,但灰原哀还是从他嘴里得知了他和安室透的那场谈话。


“你这不是亲口肯定了那个想法吗?”灰原的情绪有些激动,她失手狠狠地拍响了桌子,不远处的几个孩子立刻转过头来看她。她转身温柔的告诉他们自己只是在明令禁止江户川柯南不能随随便便用什么理由来逃避这次集体活动,那些孩子揶揄了两句,柯南赔笑,而后孩子们继续和博士去讨论露营的计划,他们两个在确保了那些孩子没有再继续关注这边的情况之后才继续刚才的谈话。


“你甚至没有去亲口把身份告诉那个住在你家的可疑分卝子。”灰原继续说,“你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现在还是组卝织的人吧!你不是说过,他会为了让自己的身份能够继续巩固甚至会把赤井秀一还活着的消息当做筹码吗?这种时候你怎么又突然……”


“组卝织里已经有人在调卝查工藤新一了。”柯南低声说,他试图让灰原哀冷静下来,这些事情他当然也有思考过,但是有更紧急的事情摆在他面前,“他不能一直毫无收获,这对他而言或许是致命的。”


“所以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保护他的筹码吗?”灰原哀体会到一种出离愤怒到想要笑出声的感觉,“还真是想不到,你的自我牺牲情结已经到这个程度了。”


“我有确定过,他有分寸。”柯南觉得自己解释再多都是徒劳,灰原已经被不理智的焦虑冲昏了头脑,“我没有真的在和他确认事实…我只是推了一把。反过来想,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验证了他的想法吧,我的老爸老妈又不会真的只是请他在家里喝红茶。什么是可以说的,什么是需要保密的,他应该比我更清楚。”


灰原的表情里仍旧带有怀疑,只是她叹了口气,不愿再去说什么了。她心里对这件事情隐约有了些猜测,但她不敢确认。


“事到如今就只能顺其自然发展了。”她摆了摆手,端起自己的茶杯走到了孩子们中卝央,加入了他们的谈话,留着江户川柯南一个人在角落里发呆。


他也在疑惑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才愿意用这种方法去保护那个人。


隔天一早,江户川柯南坐上了安室透爱车的副驾驶。不论真假,至少表现出来对这事非常热情的服卝务生发挥了自己的特长,他一早起来就在咖啡厅里忙碌,为他们准备零食和饮品。安室透提前一天和店长打好了招呼,说想要借用一下咖啡厅里的工具为孩子们做一些准备,本就随和的店主当然表示同意,甚至告诉安室透可以使用咖啡厅里的材料,由他来付账。安室当然没有真的这么干,在前一天还是去了超市,准备一些必要的材料。


当然,和江户川柯南一起。


“野营料理的部分博士会负责准备的,所以安室先生一定要做点什么的话…可以准备一些零食什么的。”当安室透问及江户川柯南他应该作何准备的时候,并不希望本就生活压力巨大的公卝安还要忙碌这些,男童做出了这样的回答,“我觉得有很大可能性是咖喱之类的野营必备食物。”


“煮咖喱饭我也是很擅长的,柯南君。”安室透回答,最后他还是带着男童一同前往了附近的购物商场,做些应有的准备,“柯南君会比较熟悉朋友们的喜好吧,不如和我一起来超市?”


闲来无事还被灰原哀的问话搞得神卝经兮兮的江户川当然不会拒绝这种提议,安室透似乎并没有开车的想法,大概也是因为要买的东西不算多加上超市又比较近,在夏日的夕阳下他们两个肩并肩走在便道上,一时间气氛沉默而暧昧。


安室透的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忽然想起一些词句。傍晚带着些许凉意的风顺着街道一路漂浮,整个城市里都是夏天的气息,而他们也如同城市里两个最普通不过的人一样并肩走着,要到超市去买些东西。


并肩可能有点难度,安室透看了看堪堪只有自己半身高得一年级小学卝生。


安室透把一小袋苹果丢进了购物车里,他倒是很自觉地把处理料理的事情包揽到了自己身上,在他的印象里,阿笠博士并不是个能很好的担负起喂饱孩子们的责任的大人,要是他不去做,难道要让这些孩子自己做饭给自己吃吗。他挑选了一些觉得会用得上的材料,一边和柯南简单地解释自己到底为什么要买这个。


“咖喱里面放些苹果口味会更甘一些,你好像不算喜欢吃辛口的咖喱喔柯南君?”在进入商场的时候,安室透无所顾忌的推来了一辆可以供小孩坐在购物车上方便家长看卝管的车型,柯南当然不会屈服于公卝安略带调侃的眼神,他有些冷漠地走在了购物车前,没有理会公卝安无聊的举动,遭到了冷脸待遇的安室透便只好又拿了比较方便的小型购物车过来,“柯南君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的东西,像是零食之类的?”


“零食的话应该没有必要吧。”柯南回答道,“以往带零食的话会在还没到露营地的时候就被元太吃光,所以为了小孩子的身卝体健康,后来,灰…博士就很少带零食出来了。”


“…我可以提前准备一些低糖分的饼干,为了身卝体健康考虑的话,店长已经答应我可以使用店里的原料。”安室透从善如流的回答,“不过柯南君的话,应该会更喜欢柠檬派的样子?每次店里有柠檬派的时候你都会买双倍的分量。”


“侦探的洞察力不要用在这样没有卝意义的地方啊安室先生…”柯南无法吐槽,且他作为被讨好的那一方,更没资格说些什么奇怪的话,“随便准备些果汁或者水果之类的就好了吧。”


“那就买些橙子和桃子吧,现在应该已经是水蜜卝桃的季节了。”安室想了想,在果蔬区又逛了两圈后便结账离开了超市,他把准备好的材料全都放在了波洛咖啡厅的冰柜里,准备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再来做最后的加工。帮他提着东西的江户川柯南放下了手中的购物袋后便准备上楼,毛利兰已经在电卝话里催促他赶紧回楼上吃饭了。


他稍有些歉意地看着开始揉面和预热烤箱的安室透,说不知道这个邀约会这么麻烦安室先生。


安室透倒是无所谓的回答他:“柯南君可能不知道这样的邀约意味着什么,但是,无论如何,我非常享受和你…和孩子们一起度过的时间。”


阿笠博士的甲壳虫当然没办法坐下五个小孩加上两个大人,安室透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第二个司机。博士本想让江户川和灰原一起去搭乘安室透无数次维修过的马自达,这样就算加上一些露营的设备,三个孩子也不会在车上显得太过拥挤。


还没等灰原开口,江户川柯南很自觉的和博士说干脆把所有的装备都放在安室透的车上,这样博士的车上就能装下四个人,而他去和安室透一起分享一辆车上的座位。阿笠博士本来还想说把那些帐篷和炉灶搬来搬去实在是有些难为他这样的老人家,但在江户川几乎抽筋一般的使眼色下,阿笠博士勉强同意了这个决定。


安室透把提前买好的橙子榨成汁装在了塑料瓶中,又把其他用来吃的水果洗好装到保鲜袋里,那些他准备好的饼干和柠檬派则用保鲜盒装好一同塞卝进了马自达的后备箱,临出发之前,安室还用保温瓶装了一壶加了冰块的冰美式——保温壶当然不止可以保暖,它还可以让冰咖啡一直维持在比常温更冰一些的温度。


还打着哈欠的江户川柯南有些惊悚地帮着安室透把这些东西放进了后备箱,他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这辆车的后备箱也许曾经放过枪卝支,放过子弹,甚至有可能放过尸体,而现在…一尘不染的后备箱了放上了颜色鲜亮的野餐布还有保温食盒。完全看不出安室透本人带着的那种被硝烟和鲜血侵蚀的气息。


他们在出发之后要先到博士家里拿上那些甲壳虫上没地方放的帐篷,江户川柯南少见的在车上开始犯困,他不常有机会坐上安室透的车,一方面是没什么理由,另一方面他自己也不是那么愿意毫无芥蒂的坐在那人的车上。但当安室透为他调节好副驾驶的座椅,他看到他亲手赠送的晴天娃娃挂在车辆的后视镜上随着行驶不停摇晃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可担心的。


车停在阿笠宅门口的时候,博士本来想交代些什么,但安室透在接过帐篷之后朝着阿笠博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眨眨眼睛指了指在副驾驶席上睡着的柯南。阿笠博士点点头,现在时间还早,那几个孩子断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起床,他得告诉安室透他还没法出发。安室透倒是很快对这种情况了然,他低声开口:“我会先把帐篷布置好的,看这个样子应该我们会比较先到达。”


灰原哀沉默地在旁边拿着户外用的炉灶和锅具,她有些冷漠地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塞卝进了汽车的后座,而后就回到了屋里。阿笠博士随口帮他打了个圆场说灰原她大概是还没有睡醒。安室透没在意这个,有的事情只在不言中,这也是他与男童曾经协商好的事情。


既然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安室透开车自然也没有那种和电车对飙的气势,以至于柯南在睁开眼发现他们已经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他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坐在某位公卝安的车上,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卖了。这倒也真不能怪他,毕竟“安室透开车”这件事给他留下的印象就像是“赤井秀一能在八百米外打爆人的头”一样,让他印象深刻。


时间还早,即便是作为亲子活动和情人约会胜地的奥多摩湖也还人烟稀少,安室透锁好车打算先带着柯南找个比较不错的位置再将那些东西都搬来。最后他们选择了一块比较开阔的地带,旁边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大学卝生在搭建帐篷,这里不算是很有特色的地点,但胜在各类设施都很便利。柯南被安室透留在了这里看着地方,而他自己则去搬来那些放在他车里的帐篷。


无论是柯南还是安室,扎帐篷这种事情都只算是小儿科,这趟出行他们一共准备了三个帐篷,两个女孩子睡比较小的儿童帐篷,安室透理所当然地决定自己和江户川柯南共享一个,柯南对此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评价,安室就把他们两个的行李丢进了同一个帐篷。


安室透半蹲在地上整理睡袋的时候,柯南明显看到了他的腰卝际有些不同寻常的凸起,他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大概是配枪所在的位置。


“安室先生果然相当敬业啊…出来露营也不忘带着配枪吗?”柯南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背包,靠在帐篷的一边,维持着脸上的可爱笑容,用着令人颤卝抖的童真声线讲话。


“…职业习惯。”安室透下意识的触卝碰了下自己的配枪,冰冷的枪卝支还好好地别在腰间,他确信如果不是特意观察或者有着小侦探这样敏锐双眼的人是不会发现这些小小异常的。他总有点安全感缺失,说是安全感好像又有些大而化之,他只是希望无论何时自己都不会处于被动地位罢了,“柯南君会很介意这个呀。”


柯南只是随口问了问,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所以他在刚刚问出这个问题的之后就有些后悔,他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并不合理,好像是在质问安室透冲矢昴的事情是不是因为不信任他一样。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柯南并不觉得信任是他们现在要去处理的问题,他只要知道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因他受伤就够了。


“没有呀。”柯南回答道,他试图挽救一下自己脱口而出的行为,“只是觉得在这样放松的时候还要思考这些的安室先生实在是太疲惫了。”


“不过正也是因为这样安室先生才能好好保护我们吧。”


安室透愣了愣。


下午的时候阿笠博士的甲壳虫才晃晃悠悠地开进了停车场,他们也是第一次到奥多摩湖附近来野营,夏天本就适合在水域边乘凉,加上博士说这附近是个不错的观星场所,他们才下定了决心——连带着周末的实践作业也把课题定为了星座观察,为此阿笠博士还特地带上了能够更好观星的望远镜。


有了安室透接手料理工作,灰原哀便放心地把料理的摊子丢给了在场唯二的成年人,自己乐得清闲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在森林里随处闲逛。本就清澈的湖水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透亮,阿笠博士仅仅只是叮嘱了他们要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露营的地方一起吃晚餐,几个孩子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朝着湖的方向跑了过去,自认为自己已经没有了这样活力的江户川和灰原则不紧不慢地走在他们的后面,时不时还要提醒他们一句千万不要掉进水里。


柯南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自然而然地放松卝下来,他坐在湖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湖水里扔着小石子。 人在越放松的时候,越会想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看江户川露卝出了思考的表情,灰原也没有去打扰他,几个小孩子在浮桥上来来回卝回地奔跑跳跃,她便乐得站在岸上,提醒他们千万不要把自己的衣服弄卝湿。


只不过在这种时候,这样的提醒多半都是徒劳的。江户川柯南虽然每次都把灰原对于他和那个公卝安之间关系的质问遮遮掩掩地推回去,但他也不是真的没有在纠结这个事情。有些事是在发生着切实改变的,自天鹅的事情结束之后, 他就已经开始感受到。作为江户川柯南他自然可以用自己还是个小学卝生这样的借口,现在有什么不一样了,他已经不仅仅是那个小学卝生,他的真卝实身份已经借由他自己口卝中的概率学问题跃然纸上,曾经江户川柯南要逃避的问题,工藤新一已经不能再逃避了。


现在尚且不是要做决断的时候,但那一天终究是要来的,可最可怕的是,他没办法承认自己并没有在享受这一段关系。


“江户川君!”来自于灰原哀的清冷女声传进了江户川柯南的耳朵里,她的语气还有些急促,甚至让江户川以为是有哪个人掉进了湖里,但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泼到了他脸上的水提醒了他这只是一场恶作剧而已。


灰原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她抱着胳膊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我已经提醒你好几遍了,但是你一直没有听到。”


工藤新一虽然不是只有七岁的一年级小学卝生,但他也只不过是个还在读高二的少年而已。所以在这个时候,江户川柯南立刻起身,反手就把湖水泼向了叽叽喳喳笑个不停的那三个孩子。等到了太阳差不多开始落山的时候,还是路过这边想要到不远处的山坡上看星星的大学卝生借给他们毛巾,才让他们没有真的湿卝漉卝漉的一边滴水一边走回帐篷。


“柯南君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吗?”安室透接过了江户川柯南已经被水完全打湿卝了的薄外套,随手晾在旁边的树枝上,从自己的旅行包里翻出了一条毛巾,轻轻地覆盖在他的头发上,帮他擦去还没有完全被晾干的湖水。


“还真是不好意思呢安室先生,我这么幼稚。”柯南耷卝拉着眼皮,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没有哦。”安室透把刚刚烧好的热水分给几个孩子,他想起了放在了保温杯里的冰咖啡,但现在这个状况,他决定偷偷对面前的男孩隐瞒冰咖啡的存在,毕竟即便是夏天,在森林这样更加凉爽的地方,因为着凉而感冒发烧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有这样一面的柯南君没有什么不好吧?...反过来说这样才让我比较放心吧。”


愤愤的江户川没有讲话。


由安室透主厨的咖喱饭获得了孩子们的一致好评,苹果酸甜的口感将咖喱的辛辣味中合得更加适口,也更加适合小孩子的口味。在隔壁搭好帐篷的女子大学卝生也借口自己户外炉灶因为某种原因停止工作而前来蹭饭,阿笠博士向来不太擅长拒绝别人,尽管这些女大学卝生在目标可能不仅仅是美味的料理,还有制卝作出这些料理的人。


名义上主职为服卝务业的安室透虽然比较擅长应对这种场合,但他也不是那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一些比较伤人的拒绝的话拒绝对方的人,那些学卝生最终还是得到了安室透分给他们的一些料理,只不过想要得到电卝话号码的愿望落空了。


“偶尔你也会因为那个人过于受欢迎而觉得心情愤懑?”灰原哀小声问吃饭吃得心不在焉,时不时要关注一下事态发展的江户川柯南。


他的心本来就不在这边,回答灰原哀的问题也是随口:“愤懑倒是说不上...”


话刚说到一半他就意识到了自己好像陷入了某个圈套里连忙停止,但灰原哀揶揄的眼光还是没有放过他。


“你终于承认了。”灰原这话说得心情愉悦。


而江户川柯南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不应该开口讲话。


当他们把那些被使用过的餐具都收拾好之后,几个孩子们开始摆卝弄博士带来的天文望远镜。今卝晚的天气还算不错,夜空中几乎没有云存在的痕迹,即便是凭借肉卝眼,那些星星也能够被观察个大概。因为周边没有城市的灯光,夜空中的星星也显得更加明亮了。江户川柯南自觉他不应该打扰阿笠博士和那些孩子之间的天文学小课堂,或者说他实在不想再参与到阿笠博士的冷笑话解谜中,而且他也确实有别的想法想要实现。


于是他拉着盘腿坐在帐篷里看着手卝机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安室透,悄悄地告别了帐篷旁兴致勃勃地玩耍着天文望远镜的孩子们,自认倒霉的灰原哀只能摆了摆手,权当帮他们打掩护。


“算是上次的事的回礼吧,安室先生。”他们两个走在幽暗的森林里,周围的树木上传来了一些蝉鸣,映衬着他们两个的脚步声,这气氛既有点诡异又有那么些浪漫的意味。


安室透有些不明所以,尽管他是个侦探,但让他从这些信息中就推断出眼前这个过于早熟的小卝鬼到底在想些什么也确实太难为他了。


“我有提前调卝查过,前面那个山坡是观测银河的最好地点,再加上下午的时候碰到的大学卝生们也这么说...”他们并没有走太长时间,江户川柯南拉着安室透慢慢地登上了一处还算平缓的山坡,不远处的地方在那里搭有几顶孤零零的帐篷,柯南随便挑了一个离那边比较远的位置,拉着边上那个比他高了大约有半身的公卝安一同席地而坐。


“我反而不知道送安室先生一些什么礼物会比较好。”柯南说,“后来我想了想,不如就先送安室先生一片夏日里的星空吧。”


仿佛是应合着身边的男孩儿说话的声音,安室透抬起头来,他把目光投向了那片距离自己数万亿光年的星河。他很少去关注夜晚的月亮,这和他的工作当然脱不了干系,毕竟那个组卝织把黑色当成了自己的名字,在黑夜里行动是没法避免的事情。况且东京的霓虹灯太亮了,发光二极管的冷光被投射卝到天空之中,连星星和月亮也会因此失去温度。


安室透是喜欢太阳的,就和他喜欢那个男孩、喜欢那个男孩儿带来的晴天是一样的。


“今天的月亮只有半月。”安室透眯了眯眼睛说,“是阿尔忒弥斯掌控的月亮呢。”


“一半光卝明一半黑卝暗,某种意义上跟安室先生有点相似呢。”柯南回答,虽然阿尔忒弥斯是罗马神话中的月亮女神,但在更多人的观念中,不同的月相是由不同的女神在掌控着,圆月代卝表着神圣与光卝明,与之相反,亏月则暗示着死亡与破卝坏,对于降谷零来说,他的生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安室透代卝表着他的温和与善意,而波本则偷偷藏起了那些危险的杀意,降谷零则穿卝插在他们中间,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


“这还真是不祥的比喻呀,柯南君。”听到这样的说法,安室透也有些意想不到。无论如何,江户川柯南所掌握的关于降谷零的信息少之又少,他却可以通卝过这样少的信息而推断出这么多东西,且不论其动因究竟是什么,他再次感受到了一种他对于这个小孩子所存在着的恐惧,“我不希望任何人会成为俄里翁,尤其是你。”


“我其实有些意外,安室先生居然会在意这些事情,毕竟安室先生的恋人是这个国卝家呢。”好像又发现了身旁的公卝安和所谓的月之女神之间的相似点,江户川柯南“噗”一下笑出了声,“不过俄里翁最后变成了猎户座,安室先生也是知道的吧,那是所有星座中最耀眼也是最为人所熟知的一个,几乎在世界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到这个星座活跃在银河中的身影。”


柯南着手在夜空中去搜寻那几颗组成了带着佩剑的巨人的星星,尽管只凭肉卝眼所见,那些星星还没有那么耀眼,但他依旧能够凭借那些微弱的光芒辨认出猎户座的身影。


于是他抬手将那些星星指给了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抬头仰望星空的人。


“但安室先生也是知道的吧,俄里翁永远都不可能和阿尔忒弥斯在一起。”柯南继续说,“唯有变成猎户座之后,驾驶着银色马车的阿尔忒弥斯才能够在晚上路过他的身边,对于他们来说这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况且在安室先生选择成为安室透之前就已经有过这样的觉卝悟吧,像是保护所有你能保护的东西之类的。”他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安室有些欲言又止,他知道这个男人并不会因为一些简单的事情就变得犹豫和踟蹰,但在他亲口说出答卝案之后,他觉得他有必要让他更放心一些,“类似于这样的觉卝悟,其实我也有呀,安室先生。”


“如果可以确实地让你毁灭,为了公卝众的利益我很乐意迎接死亡。”安室透说,这是那个男孩儿最喜欢的侦探小说中的句子,“要是真的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这里,我也太失败了吧。”


这真是矛盾而又理不尽的感情。


安室透不知道这些微妙的情愫究竟从何处开始出现、开始明显、开始发酵、开始真正的影响他的决策和思考。但也许这些东西确实真的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像是推理一样,他们既没有什么意义,也没有什么逻辑。


他本来还想要更加深刻地思考一下这些问题,但在他们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位少卝女,她一脸惊恐,从那些帐篷所在的方向朝着他们跑来。


“有...有人被杀卝害了。”她的声音颤卝抖。


安室透苦笑着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孩:“这总不能也是你送我的礼物吧。”


玩笑话归玩笑话,他们两个还是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我昨天晚上的时候,好像听到了有警车的声音...”打着哈欠整理着自己行李的步美说,他们昨天晚上再稍微摆卝弄了一会儿天文望远镜之后就很快睡觉了,虽然在他们睡觉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和安室透一起回到营地,但灰原哀却告诉他们不要担心。她还试图想要等一等再看,只不过很快她就抱着这个念头进入了梦乡。


心知肚明昨晚发生了什么的江户川柯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警车确实来了这里,但他也觉得这件事情并不需要跟这些孩子们讲清楚。总而言之,这次露营活动以江户川柯南不得不因为自己缺席了天文课堂活动而承担了绘出他们几个人重点观测的猎户座星图为结局。


当然除此之外,江户川柯南还收获了灰原时不时就他不慎说出口的表白的调侃。


“我有时候真的是看腻了你们的爱情偶遇游戏。”放学的时候,灰原哀与要到工藤宅走一趟的江户川柯南同路回家,她瞥见了降谷零所赠送的那一块儿童防走失手表,带着可爱的皮卡丘花纹,仍然挂在十七岁男童的书包背带上,她想起了这只手表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出现在江户川柯南的身上,心里涌上一阵恶寒,“你们还要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有多久?”


江户川柯南从工藤宅的信箱中摸出了一封薄薄的信件,他拆开了那封信,花体英文优雅的弧线在刻意做旧的信纸上蜿蜒曲折,他轻声开口。


 “可否将你比作夏日。”


<4>

安室透在刚刚买来的信纸上提笔。


有些词穷的安室透不知道这些话到底要怎么表达才好,于是他把他的想法和感情寄托在了那天下午他和江户川柯南并肩走在街头时候,他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几句诗词。降谷零并非是一个喜欢抒情诗句的人,想来他的为人也与文艺青年相去甚远,但这些诗词来源于那个在他的童年时段,帮他在受伤的手臂上贴好Ok绷的温柔女性。


这些诗句来源于她的祖国,他好像还记得在小小的诊所前,夏日的阳光从斑驳的树影中渗透下来,那位淡色头发的女性喉卝咙中不断翻滚而出的优美语句。


莎士比亚的十八号十四行诗。


可否将你比作夏日,但你比夏日更加可爱温良。


他的生命里从未缺乏可以被如此比喻的人,无论是诊所里的宫野爱莲娜,还是在夏日星空中为他指明猎户座方向的江户川柯南。


他们好像是将世界染上了色彩的人。


与此同时,零——指代着不存在的人生,也有了新的色彩。


他在诗句的结尾向江户川柯南提出了某个邀约,随后抽空将这封信塞卝进了工藤宅的邮箱里,毕竟住在工藤新一家里的那个家伙并不会随便拿去不属于他的信件。


偶尔去检卝查自己的信箱的江户川柯南并不惊讶于看到了降谷零的字迹,他知道这种事情总会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发生,这首诗好像就像是答卝案一样——也像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约定俗成的沟通方式,他把星空赠予了那个男人,而降谷零现在则把手抄的词句亲手赠送给了他。


你在不朽的诗里与时间同长。


“还真是太抬举我了…”江户川柯南叹了口气,他从未觉得自己能和这般美好联卝系在一起。多数的时候他都是那个拥有着更多理智因素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总是被他的青梅竹马称之为推理笨卝蛋。诗词传递的东西总是过于抒情,过于激烈,甚至透露着歇斯底里的狂卝热,这与他的理性之道截然相反。他无需通卝过不朽来证明自己曾经活过,因为世间的客观真卝理从未改变,他的推理与真卝理等长。


也许降谷零透过工藤新一的推理看到了更为不同,或是昙花一现的东西。


这真是理不尽而又矛盾的感情。


江户川甚至不能想到任何词汇去给他辩解,好像毫无理由地便发生了,并且他意识到的时候,这些事情已经变得无法被忽视。但工藤新一注定不会是一个胆小的人,他并不畏惧直面自己的情感,也并不吝啬于给出承诺。


于是他按时出现在了波洛咖啡厅里,在那个被挑选得很奇怪的时间点。


 “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柯南亲口说明,所以可以请柯南在这里等到我下班吗?”降谷零擦卝拭着刚刚冲洗好的盘子,夏日里的这一天,情卝侣们都疯狂地释放着自己的荷尔蒙,连波洛咖啡厅也没有被这样暧昧的大环境放过,坐在咖啡厅里的除了百无聊赖的柯南,大多数都是些高中生情卝侣,安室透在这样的日子里自然是忙碌到脚不沾地,尽管他很早就把柯南约到了咖啡厅中,他却没办法抽卝出时间来和柯南多聊几句。


“我会在这里好好等着安室哥卝哥的。”江户川柯南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点头答应。他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看着刚刚发行的新推理小说,面前摆在安室透特地制卝作的减糖版本奶油蛋糕和冰咖啡。


安室透再一次转身回到了吧台,那里有着长长的制卝作清单等着他。一切如常,但柯南的注意力却被一名带着打包冰咖啡的男性顾客吸引了。那名男性顾客并不年长,看起来还像是一名大学卝生的样子,他在点单过后径直走向了洗手间,而柯南恰好在那个人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抬起了头。


那个男人的裤脚里藏着的是一把匕卝首。从柯南的视角出发,他最先能够注意到的便是男人的长裤与运卝动鞋,他知道这个地方是在吧台里的安室透的视觉盲区,那位公卝安一定没办法注意到这个人异常鼓卝起的脚踝。柯南想都没想,径直跟着这个男人走了出去。


安室透在忙完手头所有积压的蛋糕订单后打算再去给坐在角落里的男孩儿添一点咖啡,他的忙碌夜晚离结束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可当他的目光投向那张餐厅角落的桌子时,仅有一本摊开的小说被放在了桌面上,他迅速走了过去,拿起小说翻卝动了几下,他看到了他所赠送的那块儿童防走失手表的GPS接收讯息被记载在了一张小纸条上。事不宜迟,他立刻从那块手表发行商的官网上下载了用于实时监测儿童位置的APP。


“先不要打草惊蛇。”登陆软件后,这句话作为男孩儿的昵称被印在了软件的启动页面上,那个男孩的位置信息非常清晰地连同给予安室透提示的这句话一起显示在地图上。安室透倒是冷静得很,他仔细思考卝后排除了男孩是被掳走的选项,将自己身上的工作服脱了下来,一脸抱歉地和同样忙碌着的榎本梓说,“非常抱歉,小梓小卝姐,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可能需要请假一个小时左右。”


小梓没来得及回卝复,安室透便将工作服放在了柜台一边,等到小梓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耳边就只有车辆飞驰而过的声响了。


那个男人显然被江户川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他不知道他的车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小孩子,他转过头来质问江户川柯南:“你是谁?你为什么在我的车里?”


“...我的家人找不到了,刚刚好看到大哥卝哥在附近,所以想来问问大哥卝哥能不能帮助我...”这些时间以来江户川柯南深知如何用自己弱势的一面来获取别人的同情,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为了渲染语气,眼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因为找不到家人而流下的泪水和焦急。


那个男人听到这样的说辞显然也有些慌张,也许是因为他本来就有什么计划,那项原本的计划本身已经就让他足够惊慌,以至于出现了如同江户川柯南这样的变数之后,他的思考能力开始直线下降。江户川柯南已经注意到那个男人的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


“大哥卝哥可以直接把我送到最近的派卝出卝所...我会找警卝察叔叔帮忙的。”江户川柯南这么建议,听到了派卝出卝所三个字,那个男人痉卝挛一下,好像整个人刚从自己慌乱的思绪里清卝醒过来,随即摇了摇头。


“不去,不去找警卝察...”也许男人并不是一个全然的坏人,又或者说他并没有想到像是江户川柯南这样的小孩子其实已经发现了他想要做的事情,慌乱之中那个男人已经踩下了油门,“这样吧,你家在哪里,我可以送你回家。”


江户川柯南盘算了一下,他倒是也没指望这个人会送他到警卝察局,真要是这样,事情倒也会变得好办很多,他只要告诉警卝察这个人藏有凶器,这件事情就会画上句号。但他也有其他的思考,他总觉得这样是不是治标不治本,即便阻止了他这一次的犯罪,如果他的心结还是没有解卝开的话,那么下一次犯罪,下下次犯罪,都会变得无可避免。


他看过太多这样的案子了,那些拥有着令人心碎的动机,却仍旧无法磨灭杀卝人的恶意的案子。侦探所扮演着的角色应该打破局面,他实在不想由一个悲剧酿造另一个悲剧了。


所以他和这个人报出了一个距离波洛咖啡厅距离偏远的地址。江户川注意到了这个男人在咖啡厅的时候一直不停地翻看着自己的手卝机屏幕,他大概是在看时间,这也就意味着它他所要实行的计划是一个需要有精确时间计量的计划。


“是很远的地方呢,小朋友。”那个男人勉为其难的做出了相对来讲比较友好的表情,说是友好,但其实也有些扭曲,让人看着觉得有些害怕,“但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做,如果要送你回家的话,可能需要让你在车上等一会儿。”


“没关系呀,大哥卝哥。”柯南继续回答道,事情在按照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本来就已经很麻烦您了。”


急匆匆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的安室透并没有急于出发去寻找发出GPS信号的那个地点,他在脑海里回放着刚刚在咖啡厅中的场景,包括每一个客人和他们做的每一个动作。江户川柯南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跑出咖啡厅,他必定是发现了什么安室透自己还没有发现的事情——他得先知道那个孩子到底为了什么不辞而别,还留下了那样一张纸条。


一番回想之后,他倒是想起了咖啡厅里独自坐在一角的那个可疑男人,他本以为那个男生是在等自己的恋人或是朋友,所以他才会如此焦虑地看着店里的时钟和手卝机上的显示屏,现在想来柯,南也许发现了那个人其他的一些怪异举动吧。


“这个姐姐是你的女朋友吗?”坐在后座的江户川柯南指着那个男人挂在挡风玻璃上的小挂坠里的照片开口询问,“看起来是很漂亮的姐姐呢。”


那个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绷得更紧了,甚至有些泛青的血管在偏白的皮肤上被凸显了出来,他似乎也陷入到了一种矛盾中,不知道面对这样的问题是否应该做出他的回答。


“对,她是我的女朋友。”男人点头回答道。


“感觉你们会是很棒的情卝侣呢。”柯南继续得心应手地使用着他天真的孩童声线,“不过为什么大哥卝哥没有和她一起度过七夕呢?”


“算是吧。”男人的回卝复有些冷漠,“因为有些事情…这一点也不重要,小孩子就不要关心那么多事情了吧。”


说着话他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马路旁边。柯南大概扫视了一遍周围的环境,那个男人已经慢慢驶离了东京都的繁华区域,这边的房子应该是一些住宅区,看周边建筑的风格和车门口那间公寓全自动的电子门禁,他大概知道这个地段的租房卝价卝格不菲。能够租住在这里的多半是在办公区域有着不菲收入的白领,那个男人卝大概是要来这里拜访他的女友…或者是未婚妻之类的,江户川柯南恰好看到了那个男人手上的闪着光的素面银戒。


“哥卝哥现在有点事情要去办,你在车里稍微等一会儿。”那个男人勉为其难地露卝出了微笑,他的表情在昏暗路灯的照耀下稍微有些失真,颇有些各类怪谈里的样子,“等下我再送你回家。”


江户川柯南满口答应,但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会老老实实听人话的类型。等着前脚那个男人进了门禁,他就轻手轻脚的溜出了汽车,跟着那个男人一起走进了这座拥有着精致装修的公寓。电梯停在了三楼的地方,况且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出入,他几乎立刻就判断出那个男人应该想要到三楼的某间公寓里去做些什么。柯南没有选择搭乘电梯,而是顺着楼梯爬到了三楼。


顺着楼梯间的窗户望过去,柯南看到了那个男人刚刚从自己的裤脚处取出了一直绑在那里的匕卝首。按照他的推测,他的未婚妻应该就住在这里,也许那个男人前些时候和他的未婚妻大吵一架,这也是为什么即便今天是七夕,他却仍旧对这段感情表现得如此冷淡。


江户川柯南尚且没有体会过这种要死要活的感情,有时候也会觉得悲哀,为什么爱与温情会在某种时候变成无法被揣度的杀意,他也许能够阻止一场谋杀案发生,但他却难以拯救一段正在分崩离析的感情。于是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后,轻轻拽了拽男人的衣角,低声说:“大哥卝哥是想要…杀掉姐姐吗?”


男人的情绪显然并不稳定,也许他自己也没有下定决心自己是否真的要杀掉屋里的那个人,他拿着凶器的手甚至还在颤卝抖着,勉强回头和柯南说:“不是让你呆在车上吗小弟卝弟…”


“因为大哥卝哥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所以有点担心…我才会跑出来看看。”柯南吐了吐舌卝头有些调皮地说,“…明明很难下定决心杀掉自己喜欢的人吧,大哥卝哥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和你说这些也不懂吧,小弟卝弟。”那个男人蹲下卝身卝体,回过头来面对着柯南开口,“住在这里的那个人可是非常非常残卝忍地背叛了我,我当然想要让这样痛苦的事情赶紧结束啊。”


“可是每每想起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连睡觉都会变得很痛苦。所以会有想要就这样一了百了的想法也是很正常的吧。”他拿出了手卝机,给柯南展示了一张照片。这章照片的角度有些刁钻,但柯南还是能很清晰的看到照片上的两个人举止亲卝密,正在说笑。其中一个人就是他刚刚看到的被这个男人做成挂坠放在车里的女孩,而另一位则是个很陌生的男人,他看着这两个人的两张脸,总有些不对劲的感觉。讲述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的男人显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可理喻,他把手卝机塞给了江户川柯南,交代遗愿一样地说,“那个人是她的好朋友,和她出生在同一个社区,一直感情很好…我发现这张照片之后我就想要杀掉她,然后再一起死掉…我为什么要和小朋友讲这些有的没的,总之过一会要是我一直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你就报警吧。”


“大哥卝哥有没有亲口问过那位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吗?”柯南开口询问,“关于这件事情……”


“我难道还要到她面前自取其辱吗?”男人挫败的说,“在很多人的眼中我看起来就是失败者的样子吧,也没有什么稳定的工作,也没有令人羡慕的存款,就连能在高级公寓里租房子也是因为交到了厉害的女朋友,会被人抛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其实比起那位姐姐,大哥卝哥更想直接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吧。”江户川柯南神情有些黯然地说,“想要杀掉姐姐只是借口罢了,你根本没有勇气杀掉自己还在爱着的人,否则你也不会一直没办法取下那个挂在车上的吊坠吧。”


江户川脑海中回想起的是挂在安室透车窗前的那个晴天娃娃,他记得自己好像在什么时候问过安室透这个问题,在这辆车上挂它真的没什么问题吗,尽管他当时问这个问题是出于觉得尴尬,且他猜测贝尔摩德或者其他组卝织的人偶尔也会光临马自达,贝尔摩德难免会怀疑他俩之间是否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知道那个女人应该不会伤害他,可由此及彼,她也会很轻易的推断出安室透的立场也并不简单这样的真卝相。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安室透的做法都称不上是明智。但安室透好像很不以为意的样子,没有表现出对于这件事情的担心,他递给了江户川柯南一杯加了不少冰块的新鲜滤滴咖啡,然后说:“像是我这样的人,无论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都想把美好与希望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江户川柯南回想起在安室透飙车时候的神情,好像突然有些理解了这种情感,安室透鲜少露卝出他在踩油门挂挡,将汽车开出高达的气势时才会露卝出的表情,那种张扬而鲜活的表情。


“而且,那位姐姐和照片上的人都有一个很显著的特征。你也知道吧,那位姐姐的下巴上有一道凹陷,虽然不是特别明显。”江户川柯南指着那张照片,和身边情绪稍有崩溃的男人解释道,“这种生理现象也被人叫做苹果下巴或者欧米茄下巴之类的,它的官方称呼叫颏裂,是一种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这有什么意义吗?”


“这种显现是和遗传因子有关,简单地说,人的遗传因子分显性和隐性,这些容貌上的特征,像是颏裂,一般都属于显性的遗传。”柯南在那个男人有些呆滞的表情中继续自己的解释,“也就是说,父母有,孩子也必定会有。大哥卝哥你看,照片上的两个人除了都有额裂的情况,甚至还有看起来非常相似的酒窝…再加上他们来自于同一个社区,也许他们的关系看起来并不是那样喔?”


“小学卝生现在会懂得那么多的知识吗…”男人说,这样的解答显然让他豁然开朗,在江户川看来这个男人好像突然间重新拥有了希望一样,“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你最好和那位大姐姐谈谈,问问她什么是真卝相。”柯南似乎听到了屋里传来了某种声响,他把手卝机还给了那个男人,“小学卝生…也要学习生物知识的,大哥卝哥。”


那个男人想要按响门铃,但柯南阻止了他。他的目光一直黏在这间小公寓大门的钥匙孔上,小小的钥匙插口周围不知为什么有很多的划痕,本来崭新的合金锁孔周围已经被蹭掉了一层漆皮。他示意男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他的目光上下扫视,房门口的地方已经被人画上了几个小小的标志,他的心里咯噔一声,觉得刚才房间里传来的响动非常的不详。


“好像刚刚有人撬开了这里的门锁,大哥卝哥。”柯南把那些标志指给了那个男人,“应该是已经来踩点过的小偷…那位大姐姐真的在家吗?”


“优子现在应该没有出门。”那个男人看了看手表。


“也许是一个让大哥卝哥成为英雄的机会喔…”江户川柯南拨通了110的号码,先把这里的情况通报给了警卝察,但是屋里传来了更多挣扎和打斗的声音,柯南觉得再拖下去,屋里的女性很有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情况紧急,他们不能坐以待毙,他把目光投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那个男人的表情从刚刚的晃神已经逐渐转变为带着某种高昂情绪的坚定,“大哥卝哥应该也准备好了吧。”


江户川柯南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只是简单被扣上的公寓门,如果他没有估计错误的话,实行盗窃罪行的应该是一个有两个人的团卝伙,这间公寓的布局相对来讲比较规则,类似于一个长方形,被歹卝徒捆绑着的优子小卝姐就在玄关过后的卧室,那个男人显然无法冷静地看待自己的未婚妻被这样欺凌,他的手里还拿着准备要刺进自己胸膛的匕卝首,打算直接冲上去制卝服那个正在施卝暴的男人,而江户川柯南在搜寻着另一个歹卝徒的位置。


此刻卫生间传来了马桶冲水的声音,他没有犹豫,直接启动了自己的手表,将麻卝醉针对准了了个刚刚打算从厕所走出来的男人。


叫做优子的女性整个人瘫倒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她一边哭泣一边喊着男人的名字。


“优真君来救我真是太好了…”优子显然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吓个半死,“还以为我活不过今天…”


优真安慰了几句后帮助柯南将昏倒在卫生间里的男人拖到了客厅,他们两个将已经晕倒的小偷们绑了起来,这件事情算是有了个还不错的结局。那对情卝侣已经开始讨论起了优真这段时间为什么这么冷淡之类的话题,柯南并不想参与,便松了口气打算给安室透打个电卝话告诉他不要担心,事情已经解决了,警卝察也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但他目光一转,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厨房料理台上摆着的三个杯子时…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


安室透开车跟着GPS的定位慢慢行驶,那个开车的家伙似乎没有什么想要避人耳目的意思,无论从道路规划还是路线选择上,他都只是普通的挑选更为便利的那一条,这很大程度上降低了那个安室透对那个人的危险评估。


“那人卝大概只是普通的罪犯。”安室透简单地对目前状况作出了侧写,他按照江户川柯南的指使,并没有急于追上去,甚至到了GPS定位最终显示位置附近的时候,还特意开车在周围的街区逛了几圈,给江户川柯南留足了解决问题的时间。


他最后把车停在了那栋公寓楼下,打算帮助那个男孩进行收拾最后的残局,只是当他刚刚撬开门禁进入到走廊的一瞬间,剧烈的枪响就像是打碎了他的理智一般,让安室透迅速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江户川警惕地问了优子这些杯子是不是她拿出来的,得到了否定的答卝案后他立刻意识到那些小偷拿出了三个杯子,也就意味着他们至少有三个人。只是在江户川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第三名劫匪已经拎着啤酒袋子大摇大摆走进了屋里,柯南立刻拨动了自己的足力增强鞋想要立刻将那个家伙打晕。可亡命之徒在推门而入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的同卝伙很可能已经被制卝服,带着玻璃杯冲出去的江户川面对的不是毫无防备的小偷,而是已经亮出黑卝洞卝洞的枪口的匪卝徒。


枪响的声音似乎让人有些耳鸣,身后优子传来的尖卝叫卝声无疑让他的耳朵更加不舒服。


柯南本以为子弹已经打在了他身上,但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等到枪声带来的负卝面影响稍微过去之后,他才发现刚刚的那一枪并没有向他所想的的一样穿透自己的身卝体。飞奔过来的优真将自己的肩膀挡在枪口与江户川柯南之间,那枚子弹钉在他的肩胛骨上,虽然这个伤口并不致命,但失血过多仍然是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优子的英雄了吧。”优真轻声说,随后因为剧烈的疼痛,他直接昏迷了过去。江户川没有任何犹豫,他在匪卝徒因为开卝枪的后坐力而晃神的片刻就直接用他的足力增强鞋将手上的玻璃杯踢向了那个人拿着枪的手。


他好像又听见一声枪响,但他不知道这个声音究竟来源于何方,直到面前的那个劫匪因为腿部中弹而跪倒了下去。


他的身后是握着手卝枪,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的安室透。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柯南猜测这可能会因为愤怒或是之类的情绪,就好像是他踩下油门把车速提高到一百八十迈的时候一样。


但这都不重要了,那个男人好像失卝魂落魄一般走了过来,他半蹲在地上,把小小的男童拥进怀里,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找到你了。”


<尾声>

坐在降谷零工位上的青年侦探开口,那双他熟悉的海蓝色卝眼睛又一次展现在他的面前,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好似反射着夏日的骄阳。


现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刚刚处理好外勤任务的降谷零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距离那次卧底任务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当任务结束归队后,为此付出了过多心血的降谷零状态实在算不上很好,理事官帮他调回部门里,权当给他放假,做些不需要长时间外派的工作,现在他只需要偶尔进行一些外勤任务,时间都不长。


他与江户川柯南的事情也暂且被他放下了。


时间倒回去年的七夕,警卝察和救护车在安室透到达后不久就来到了现场,中枪的优真和受了些轻伤的优子连同那个歹卝徒一起被送进了医院,安室透和现场的警卝察做了些交接,江户川柯南说那个歹卝徒在开第二枪的时候不小心射中了自己的腿部,安室透了然,顺着柯南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我在进门寻找柯南君的时候大概吓到了那个匪卝徒。”安室透和来到现场的刑卝警说,“毕竟柯南君是在咖啡厅里跑出去的,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对此负责。”


安室透必须要保护自己的卧底身份,至少要在口供中不露卝出什么破绽。因为这件事情和他们两个确实没什么直接关系,稍微记录了下现场的状况后和柯南比较相熟的刑卝警们就让安室透带着柯南赶快回家了。等到上了车,安室透才给风见裕也发了条短信,讲述了一下今天遇到的事情,并让他和法卝医交涉,处理关于弹道的问题——就算他在开卝枪的时候尽量注意不要瞄准太过微妙的地点,但以警视厅目前的检卝查手段,复原弹道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安室先生今天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吧。”江户川柯南非常自然地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现在不讲的话就没有机会了。”


“其实我不说的话,柯南君也知道我想要说些什么吧?”今夜似乎有无数的男女正在抬头仰望着每年只能见一次面的牛郎与织女,从挡风玻璃里看出去,那些星星虽然不如在奥多摩湖边的山坡上那样闪耀,但它们仍旧是存在的——也在提醒着有的恋人,每年只能见一面。安室透稍微沉默了一会,他按动电钮降下车窗,夏末时节略带凉意的风从车窗处偷偷渗入,“不过现在…我觉得现在并不是应该去说这些的时候。”


“安室先生和我想的一样呢。”江户川柯南难得用这种比较平和的声音讲话,在面对着安室透的时候,他多数时候都会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而剩下的,那些他们共同处理着什么事卝件的时候,他又总显得过于具有攻击性,听起来像是在进行什么赤卝裸裸的威胁,“我已经知道安室先生想表达的东西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无论如何,就像今天卝安室先生能够找到我一样。”

“我也会找到你的。”


这就是为什么工藤新一会出现在降谷零的办公室里。倒也不是说工藤新一没法确定降谷零的明确地点,他既然能凭借几句话和一个名字就猜测出对方的立场,他就能够在自己想要的时候寻找到对方的踪迹。…这一切只会是因为他还要有些时间去调整,调整心态,调整行为之类的。


他也不止一次在目暮警卝官的面前发出一些不属于工藤新一应该发出的声音了,尽管他的家人朋友都能理解这些行为的个中缘由,但这并不代卝表这他们不会发出嘲笑。中二和臭屁属性还没有完全从他的身上消失,他不要面子的吗?解药本来就占用了一段时间,去适应工藤新一的生活也有些花费,当他完成了他需要去做的事情时,他恍然发现时间轮卝转,他又一次来到了一切开始的夏天。


借着来搜卝查一课处理事卝件的机会,工藤新一顺便拜访了警卝察厅的公卝安部门。降谷零现在身份不能算是绝卝密,但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在公卝安进行了一段如此长而深刻的卧底之后,再一次投入到下一段卧底工作之前,总要有一段时间的休息期。


降谷零在工作方面向来尽职尽责无可挑剔,所以显得有些没事做的工藤新一在理事官的默许下在那间办公室里等了差不多一个下午,他甚至熬到了大多数人下班的时间,连风见裕也都在向他告别之后离开了办公室。


“风见先生也要按在今卝晚去见女朋友之类的吗?”工藤稍有些好奇的询问。


风见明显踉跄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在各类媒体上声名远扬的天才侦探会在这里问出这样的问题,实为单身的风见在这个时刻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他摆了摆手,说自己只是想要去公寓附近的超市抢一些半价的商品。


此时完成了工作的降谷零刚好回来,他的身上好像还带着些烈火燃卝烧过的味道,工藤定睛仔细观察,他的袖口处有着不太明显的烧焦痕迹。他在门口和明显有些失卝魂落魄的风见裕也打了招呼,他一边些好奇自己的同事究竟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边随手把自己的外套搭在手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直徘徊在自己工位上的那个青年。


“好久不见啦降谷先生。”青年率先开口,“没有提前通知就贸然跑了过来…给你添麻烦了。”


“你刚刚跟风见说了什么吗?”降谷零因为眼前的场景不得不睁大了眼睛,他的语言功能好像突然丧失了一般,他只好说了些没营养的话,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去讲述这样一段久别重逢,“他刚才出去好像失卝魂落魄的样子。”


“我问了他今天下班是不是要去陪女朋友之类的……”工藤新一的笑得心虚,“不过也能理解啦,毕竟是很危险的职业,所以降谷先生已经下班了吗?”


“今天确实没有其他的事情了…”降谷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怪异,对于他来说,工藤新一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人,他从来没真正见过这个少年,充其量也只是在报纸上看了些照片而已,但他们两个在对话的时候,却超乎寻常的熟稔,“我顺道送工藤君回家吧。”


降谷零也不是没有想过,工藤新一与江户川柯南是否能够算作同一个人。他们不像安室透与波本,是阿尔忒弥斯的光卝明与黑卝暗,是他人格的一体两面,那些玄妙的东西他甚至无法用语言来概括,他知道那是同一个人,可他又如此深刻地知道…他们是不一样的。


抛开那些严肃的问题,降谷零总不能期望工藤新一再度捏着嗓子装出小学卝生的声音,和他撒娇吧。


脑海里开始构思这个场景的降谷零非常真挚地在内心给工藤新一道了个歉,但他确实想要看到这样的场景真切地出现在他眼前。


“降谷先生有什么事情吗?”站在他身边的工藤新一体贴地发问,降谷零立刻摇了摇头把脑海里不太好的东西赶了出去。


“我在想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要直接回家吗,工藤君?”降谷零说,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这种从“忽然间就见到了自己好像在交往却又没有现实意义上表白过而且大半年你没有见过面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表现的一切如常”的状态里回过神来,“虽然也没有想好到底要做些什么,但是总觉得浪费这段时间时间不太好的事情。”


“那就去看星星吧。”工藤说,他扬了扬被他捏在手里的铃木塔入场券,“园子那个家伙送了些门票给我…不如现在就去用掉吧。”


工藤今天是被灰原哀和毛利兰联手推出门的。灰原哀在他们两个开始交往过近伊始便一直关注着他们两个,时不时还要嫌弃几次他们之间的欲言又止,而毛利兰——在这一切恢复到正常之后,她自行参透了江户川柯南与灰原哀藏起来的那些小秘密,后来又渐渐地和灰原哀变成了共同讨卝伐像工藤新一一样的推理白卝痴的好友,在灰原哀的讲述和工藤新一的坦白下,她不得不知道了这个故事。


她十分感动,然后质问工藤为什么你们还没有在一起。


由于灰原哀抖落出了工藤新一在安室透藏在山坡上看星星的酸臭事迹,毛利兰无奈的把园子不知道什么时塞给她的一沓铃木塔的门票递给了他:“那就再去看一次星星吧,讲一些那时候你和他说过的话。“


“其实新一也在害怕吧,像是那个人已经忘记了或者是不在乎之类的,否则新一也不会左右找那么多的理由只为了拖延见面的时间。”毛利兰有些忧心忡忡地说,她虽然时常会责备或者吐槽一些自己的青梅竹马总是做些傻事,但这一切同样出于爱,不同却又相同的爱,“不过既然对方有着那么特殊的身份,又为新一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对方也期待这和你再一次见面吧。”


“就算最后发展到要去Love hotel,我也是不会跟优作先生他们说的。”工藤本以为小兰只是在和他开玩笑,但看着对方认真的神情他觉得自己对自己青梅竹马的认知可能出现了一些误差。


“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情的啊兰!”工藤郁结,“如果是灰原那个家伙的话我一定要去提出…严正抗卝议。”


无论如何,工藤新一只能把从前那些恐惧和担心塞回到自己的衣柜里,带着无往而不胜的勇气走出了家门,在解决完警视厅的案子后来到了降谷零的办公室。


因为搭上了七夕这个日子,铃木塔上的情卝侣几乎挤满了整个观景平台。他俩有点尴尬地站在巨大落地窗面前,工藤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开口说些什么,但降谷零抢了先。


“其实在奥多摩湖的那一天,我们看到的月亮是满月。”降谷零说,那时候的场景他还记得很清晰,那里的星星和月亮似乎比其他的地方更加闪亮。他知道这是是因为自然环境的原因,但是除此之外,他却觉得那些东西熠熠生辉是有其他的理由的,而现在,这个理由就站在他的身边。


“看着那个时候的满月,我其实在想着你。”降谷零抬头,今天的月亮是上弦月,被阴影切割得整齐的半个月亮有些孤零零的挂在天空之中,他试图去寻找猎户座的踪影,但铃木塔的灯光太过于强烈,观测星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温和与光卝明,像是我曾经接卝触过的你的灵魂。不过在今天的时候,应该很少有人再去关注猎户座和阿尔忒弥斯吧。”


“那是另一个和恋人有关的故事…至少没有一个杀死另一个的结局那样痛苦?”工藤的心里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他至少知道了降谷零从未忘记他们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看来我们的运气都还算不错?”


“我以为你会出现的更早一些。”降谷零抱着双臂,他用手臂撑着观景台的围栏,“不过我也做好了你永远也不会出现的准备,就像是你说的,阿尔忒弥斯只能每日驾车路过俄里翁变做的星星一样。”


“工藤新一迟早会成为警卝界冉冉升起的明星,但降谷零仍然需要拥卝抱零的人生。”


“每次都听到降谷先生这样说…我也会觉得不太妙啊。”工藤新一被这样直白的夸耀搞得面红耳赤,“有时候觉得降谷先生真是太抬举我了,但是…零并不意味着一无所有喔。”


“虽然零是一切的起点,可零也是无限符号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工藤的话开始变得没头没尾起来,大概是因为从刚刚就开始泛红的脸颊,和慢慢贴近的降谷零的眼睛,他有些慌乱,甚至开始口不择言。他本来有大段大段的话想要告诉降谷零,告诉他自己好像已经越来越能理解降谷零的人生,告诉他自己甚至已经有了一起面对日后生活的勇气,告诉他零的人生从来不是无意义的徒增,但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了工藤嘴中磕磕绊绊的一句话,“反正…反正零先生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啦。”


“反正不是一个吗?”降谷零若有所思的问道。


工藤新一似乎在降谷零的温和笑脸中解答出了一些不太相同的东西。在一年卝前的七夕之夜留下的谜底现在终于揭开,乱糟糟的人群中,他们分享了相遇之后的第一次拥卝抱和第一个亲卝吻,唇齿间的相触是轻柔的,甚至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这真是理不尽的感情。

有些爱也许没什么逻辑,但并非毫无道理。

由那个持续了一个夏天的礼物交换开始。



没错,是上次本子的解禁。很感谢大家购卝买了上次的本子,虽然我也不知道卖出了多少…

为了感谢大家对于购卝买本子的朋友我这边有一些福利,大概会在下个月放出www

这个就是…每个小节的最后一句话是下一个小节的第一句话。


评论(11)
热度(373)
  1. 共5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adriay | Powered by LOFTER

关于

正在补档。
我流自我式作者,并不有趣。
究极谜语人写手,真的在改了。
不完全是稀烂写手,还是稀烂摄影。
浓度参半,谨慎关注。